兴趣是观察人类

废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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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!!

•微恐怖/猎奇/有断肢、内脏描写

•可能引起不适

•灵感源自克系,有自设

OK的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记忆像被抹花了一样扭曲,耳中不断响起杂音。似乎是一种你听不懂的语言,古老而怪异的音节像是在吟唱恶毒的咒语。你的眼前快速闪过毫无关联的场景片段,随即传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刺痛,好像有什么人拿着尖刀,撬开你的颅骨,在你的大脑里面搅来搅去。

突然,一切都消失了,杂音、咒语、记忆还有剧痛,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。你的感知里只剩下一片黑。

 

你睁开眼,一缕刺眼的光立刻让你皱起了眉,半眯着眼。你正躺在地上,冰凉坚硬的地面让你的腰有些疼痛,你似乎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了。你坐起身,一阵眩晕弥漫在头部开来,隐隐约约的,你听见了什么东西的低语声,不过一下子就消失了。

你环顾四周,这里并不是记忆中出现过的任何一个场景。这是哪?为什么你会在这里?你感到难以言喻的陌生感和违和感。你身处的是一个荒废了的古建筑,由石块建成,你正坐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区域中间。四周一圈都是高高的石柱,你顺着柱子往上看,石柱渐渐伸入一片黑暗之中。地面上刻着复杂的花纹,石柱上也有,你盯着这些花纹,逐渐地开始晕眩起来,于是你赶紧移开了视线。某种绿色的植物在石柱上肆意生长着,甚至还有些已经漫延到地面上。可能由于经历了过久的时间,石制的建筑布满了裂缝,似乎随时会坍塌。

你看向前方,立刻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。那是一座三棱柱形的石碑,与你的身高差不多高,与周围不同的是,它是由一种漆黑色的材料制成的,表面没有一丝缝隙,平滑得像一面镜子,很突兀地立在那里。石碑上记载着什么,但是你看不懂。在灰白色的空间里只有这一件漆黑的物体,这让你感到不适。石碑似乎散发着不详的气息,你不想靠近它。

你转过身,背后有一条走廊。走廊长得可怕,尽头处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光。

你忽然意识到,明明是封闭的建筑内部,为什么会有光线?你分明清晰地看到了周围的景象。

你的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惧。

 

你忐忑不安地走到外面来,试图寻找到离开这里的路。眼前是一座城镇,或者说,曾经是一座城镇。到处都是石制的小屋,其建筑风格与刚才的地方一致,绿色的植物几乎要覆盖住墙体。唯一不同的是,这些大大小小的建筑上并没有那些令人眩晕的花纹。你转身看着刚才出来的建筑。这是一座宏伟的教堂,顶部高得不可思议,古代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吧?你想到。

地面铺着石砖,大多数已经碎裂了。你注意到地上并没有灰尘,无论是教堂内部还是外面,甚至是外面的房屋。虽然看上去十分古老,但是却一点灰都没有沾上。这里难道有人在吗?你停下脚步,试图仔细去听有没有什么声音。

寂静。可怕的寂静。连风声都没有。就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一样,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。你的后背窜上一股恶寒。

天空十分清朗,几乎没有云,阳光很温和地洒下,明明是很明亮的光,却感受不到温度。你选择性地把这些异常忽略掉,只是不停地往前走。因为如果认真去思考这一切的话,你一定会发疯。

城镇像没有边界一样,你走过了一间又一间小屋,周围的景色只是不断重复。终于,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,让你放心的是,你想象中的糟糕情景并没有出现。高高的教堂已经看起来很小了,证明你已经走了不少的距离。

你不知道过了多久,你的脚已经开始发痛,但是天空中的太阳并没有下降的意思,这是永恒的白日。教堂已经几乎看不到了,这样下去迟早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吧?你抱着这样的希望,继续走下去。

可能是既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的缘故,你很快不行了。你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,两条腿失去了知觉,再也迈不动了。你扶着旁边的墙,打算进到一间小屋里去。小屋没有可以关闭的门,你就这样进去了。

屋内有些暗,你适应了几秒钟才看得清楚。当你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之后,你一下子没站稳,跌倒在地。

屋内有一些简陋的家具,全部都是石制的,不像是适合居住的地方。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,一张床。除此以外,房间没有窗户,昏暗的房间一角,正对着你的地方,有一片白晃晃的什么东西格外显眼。

那是一具完整的人类骨骼。

 

你毫无防备地与它“对上眼”,准确来说,是它空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你。你忍不住惊叫一声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骨骼上面挂着破烂的衣物,已经腐朽的手仍然抓着什么东西。那是一只钢笔,比什么都让你恐惧的是,你认得那钢笔的牌子。

它跟你一样,是从外面来的人。

能让人体腐烂到只剩骨头,已经过了多久了呢?你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。可能是因为你摔倒的动静,又或是某种诅咒,在它破烂不堪的上衣侧袋中掉出来了一个笔记本。

你伸手去拿,手仍然在发抖,你感到自己像脱力了一样,连一个薄薄的笔记本都难以捡起。

拿到笔记本的瞬间,你好像听见了骨骼“卡啦”的响了一声,顾不上仔细看,你惊慌失措地逃出了房屋。

惊魂未定的你瘫坐在地上,你感到心脏快要跳出来了。四周仍然是无穷无尽的破旧建筑。你深呼吸了好几下,等到缓过来后,你慎重地打开了笔记本。

 

 

我似乎被困在了一个未知的世界,这里太异常了,一切都和我的常识相违背。

 

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。

 

好累。

 

那座教堂里有什么东西吗?但是我进不去。从这里往外走应该可以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。

 

没有食物和水,我尝试食用那些茂盛得可怕的植物。它的汁液很甜,但是之后我却看见了一些可怕的东西……

 

没希望了

 

出不去的

 

 

后面的文字像发了疯一样杂乱,你分辨不了,笔记本上还沾着褐色的液体,被液体浸过的地方已经有点腐烂了。

你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

没希望了

 

出不去的

 

这是什么意思?

没有食物和水,被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,你早就到了极限。你突然站起身,拼命地往前跑,但是疲惫的双腿不支持你奔跑,你感到脚下一软,失去了平衡,扑在了地上。

即便如此你也立刻爬起来继续往前。你怀着脆弱的希望,以一种半跑半爬的狼狈姿势向前。

在过了一个你已经无比熟悉的石制小屋后,你看到的是一片辽阔的草原。没有诡异的建筑,天空中有飞鸟的影子。

那是你熟悉的世界。

你跪倒在地,就像虔诚的信者仰望神明一样,你的眼中流下了感激的泪水。然后你无比渴望地伸出手,企图感受外面熟悉的空气。但是你并没有触碰到原来的世界,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看不见的墙。

仿佛整个空间被隔离了一样,无论你怎么努力,都无法再向前一步了。这时你想起了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笔记本上的话:

 

出不去的

 

你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整个人都像凝固了一般,成为了保持着虔诚姿势、满面绝望的雕塑。你已经记不清了,只觉得意识朦胧,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撕裂。你开始声嘶力竭地嚎叫,但是你似乎听不到自己发出的野兽般的声音。

突然,你听见了一声悠远的钟声。它不来自于任何地方,就这样凭空在你的耳朵里出现,你本能地一回头,那座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的教堂隐隐约约又慢慢浮现出来。它在召唤你,你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。

十分奇妙地,你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,明明每一步都确实踏在了地面上。来的时候你费尽力气拼命挣扎,此时你却脚步轻盈地飞快走过你熟悉的小路。转眼,巨大的教堂就在你的眼前。

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辉,看上去神圣而威严。钟声的余响还在你的耳边回荡,而你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那些光所吸引。神圣,柔和,深深吸引着你的眼光,你移不开眼,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,舒畅。

它向你敞开了大门,巨大的石门伴着摩擦声缓缓打开,你记得你之前出来后是没有关门的。

但是这又怎么样呢?你已经无所谓了。你坚定地往前迈开了脚步——

走廊狭长得像蛇的胃腔,你非常不平静,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。和之前一样,经过了漫长的过程后,你来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圆形大厅。

中央的漆黑石碑正发着光,教堂外面的微弱光辉就是从这里渗出来的。你直勾勾地注视着它,并没有看到周围的藤蔓植物以石碑为圆心渐渐后退着。它们像是为你让路一样,开出了一条直通石碑的道路。你不再犹豫,几步来到了石碑的前方。你不假思索地,伸出了手。

触碰到“那个”的瞬间,你感应到了什么。接连而至的就是一阵眩晕。

“记忆像被抹花了一样扭曲,耳中不断响起杂音。似乎是一种你听不懂的语言,古老而怪异的音节像是在吟唱恶毒的咒语。你的眼前快速闪过毫无关联的场景片段,随即传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刺痛,好像有什么人拿着尖刀,撬开你的颅骨,在你的大脑里面搅来搅去。”

好熟悉。

“突然,一切都消失了,杂音、咒语、记忆还有剧痛,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。你的感知里只剩下一片黑。”

这是什么?

 

你睁开眼,像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。你感到脚下柔软的东西,是你的床。你一下瘫软地坐了下来,周围是你再熟悉不过的你的家。

你看了表,早上七点整,是平时起床的时间。你拉开窗帘,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,洒在脸上,你感觉暖洋洋的。外面是你熟悉的街道,两三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从楼下走过,与买早餐的大妈打过招呼,远方的天空中有一群鸽子在飞。刚才的是梦吗?你这样想。

你很快恢复平时的心态,开始了新的一天。在卫生间里,你正对着镜子刷牙,你看到镜中的自己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,只是有点疲惫

尽管你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当做一个梦,但是那种真实到可怕的绝望感仍然让你头皮发麻。换好衣服后,你打算去上班,时间刚刚好。早餐就在楼下买好了。

你回到了熟悉的日常之中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

真的吗?

 

你的欣喜表情还没来得及展现出来,就在下一秒凝固了。你看见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,你感到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。

激寒从脚底窜上全身,几乎是生物的本能,你毫不犹豫地飞奔向门,甚至不回头看一眼。随着“那东西”慢慢现身,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扩散式地扭曲。空气像一摊烂泥一样粘稠,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你的背后传来了家具因空间扭曲而碎裂的咔咔响声,就像是一头巨兽咬碎了你的头盖骨,然后开始咀嚼的声音。被碰一下就完蛋了,这点你毫不怀疑。

 

但是之后我却看见了一些可怕的东西……

脑中跳出这句话。

 

你已经激发出人类最强的求生潜力了,几乎一眨眼就跑到了门口,你从来没有这么敏捷过。不幸的是,你上了锁,这是你睡前的习惯。你在心里咒骂着,用发抖的手拧开了门锁。突然,你感受到强烈的危险,本能地扑倒在地,一阵狂风袭来,眼前的木门被一条速度极快的鞭状物体扫过,没有碎裂,只是被扫过的部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剩余的上半截门掉了下来,差点砸在你的脸上。

你跑不掉了。

翻过身来,你得以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。

一头巨大的丑陋的怪物,浑身缠绕着黑色的雾气, 扭曲蠕动的形体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丑恶最肮脏的造物,像是把各种器官胡乱地揉在一起。一条尖锐的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从雾中伸出,你刚才差点就被它打中了。像是头部的地方长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眼睛,发出绿幽幽的光。下方裂开了一条至少两米长的裂缝,缝隙边缘冒出歪歪扭扭的蠕动着的尖锐物体。这大概是它的嘴。嘴里不断冒出黑色的恶臭烟雾,一旁的盆栽很快发黄,枯萎掉了。它趴在你的床上,像是脚一样的器官向四面八方伸开,牢牢抓着床板。尾巴缓缓地收了回去,然后向后一缩,准备好了第二次攻击。

你来不及对怪物的丑恶形态感到震撼,迅速跑向客厅。你听到怪物发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响亮声音,你可以同时感到高频率和低频率的声波来回振动。玻璃制品“啪啪”的全碎了,你的耳膜传来剧痛,随即听见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,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,你知道你再也听不见了。

强烈的头痛让你失去平衡,你差点栽倒在地。不过爆发的求生本能让你很快恢复奔跑。脚下不断传来振动,你虽然已经听不见了,但是也能感受到背后那可憎的生物正在快速靠近。

毫无征兆地,离你最近的墙角突然开始扭曲,一片黑雾凭空出现,你惊恐地转身,发现背后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。它像是撕裂了空间,直接来到了你的面前。你就在门口了,出去就是公寓楼道间。黑雾就快成形了,你顾不得别人的安危了,打开门就要逃走。

你一步迈出,然而,眼前并不是你熟悉的楼道间,而是你同样熟悉的——圆形大厅。

你的心一下子彻底冰凉,下意识后退一步,却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怪物的气息。它就在你背后,张着那张该受诅咒的大嘴,贪婪地喘着气。在如此近的距离里你几乎要被臭晕过去,你甚至可以想象到,那条满是溃烂的舌头会轻轻地舔过你的脖子,然后你的头颅就会畅通无阻地落在地上。

然而你的头还在,怪物不肯再向前一步了。你慌忙跑到了石碑附近,它不甘心地发出了低沉怪异声音,然后化成了一片黑雾,就此消失。

石碑和之前一样,散发着圣洁的光芒。然而你本应已经聋了的耳朵又听到了声音,像那个钟声一样,直接在你的脑海里面响起。那是一个复杂的声音,好像是无数的人齐声低语,男性的声音、女性的声音、孩子的声音、老人的声音、温柔的声音、愤怒的声音,多种音调语气都不同的奇妙声音混在一起,互相共鸣着,直达你的内心。你感觉得到一个神秘古老的存在在与你交流。它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,其中一些音节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可以发出的。不可思议的是,你能够理解其中的意义。这样的存在,能否称之为“神”呢?

“神”说着晦涩难懂的话,你只能理解一半左右。你感受不到这个存在对你的感情,或者说态度,它只是冷冰冰地陈述着而已。直到它消失,你都没有明白这到底有什么意义,只是理解了两点。第一,这里是“神”的居处,是与外界的时空断裂的地方;第二,那个丑陋的怪物是“神”的敌人,是污秽的化身,它盯上了你,但在“神”的光芒照耀下它不敢靠近。至于为什么你会两次来到所谓“‘神’的居处”,怪物又为什么会盯上你,你都无从得知了。

那么你还回的去吗?你心中跳出了这么一个问题。先不说能不能离开这里,一旦没有了“神”的庇佑,那个怪物又会找上门来吧。你想起了那个变成白骨的人。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困死在这里的呢?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“神之恶意”的话,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吧。

大概是已经经历了太多,你出乎意料的冷静。还是说,你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呢?你像梦游一样,慢悠悠地走出教堂。

外面仍然是明朗的白天,和漫无边际的小屋。你开始调查附近的每一间房屋。

房间里面的是白骨。很多白骨。每间屋子里都有至少一具人类的残骸,甚至有小孩的。它们中的大多数是躺在床上的。你冷静得可怕,甚至伸手去翻动死者的残骸和他们留下来的遗物。你注意到有的骨骼十分完整,而有的骨骼上面有缺失,切口非常平滑,就像整个空间被切断了一样,但都不是致命伤。尸体腐烂的程度却惊人得一致,全部都只剩下骨头,连一块血肉都不剩下。

你又找到了几张散落的纸,也是死者的笔记。其中的内容无非是恐惧、绝望,也有的声称见到了“神”。但引起你关注的是其中一张纸上标注的日期。

 

2021年5月18日

 

你希望这不是开玩笑,因为今年确确实实是2019年。你想起了“神”所说,“与外界的时空断裂”,也就是说,这里同时出现了过去与未来的人,是因为这个空间本身的特殊性。

 

你突然联想到从古至今那些突然消失不见下落不明的人。

 

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有人的尸体。或许靠外面一点的屋子还是空的吧,但你没有力气再去确认一遍了。

就算找到了空屋子,搞不好那就是你自己的坟墓。

你突然觉得这些密密麻麻的石屋阴森了起来。这根本不是什么房屋,就是坟墓。被“神”引诱进来的无知人们,最终困死在这里。除了你以外,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再知晓此事。

你叹了一口气。你累了。教堂的大门依然为你敞开,大概暗示你随时可以回去,只要不怕外面的怪物的话。

简直是纯粹的恶意。

给予你逃出去的希望也好,又粉碎这份希望也好,只不过是充满恶意的“神”在玩弄愚蠢的人类。你已经没有活路了吧。

虽然理解到了这一点,你仍然面无表情。一次性受到的冲击太大,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。你已经感觉不到人类的气息了,无论是从周围还是从自己身上。人类该有的一切,家人、朋友、事业、生活,乃至整个人生,都已经被彻底隔绝了。现在的你看来,死亡也不是什么值得畏惧的东西。你要像其他人一样,找个空屋子躺在石床上等死吗?

 

不,你不想。

 

死寂的废城中突然响起了怪异的笑声,那是你的声音,尽管你自己已经听不见了。你在嘲笑恶意的神明。不,那根本不能称之为“神”,它和外面那个丑陋的怪物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。不,比那个要远远恶劣得多。这样的存在不值得你的敬仰。你走到一间屋子里,拿起了石制的烛台,烛台很沉重,你要两只手才拿的动。然后你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狰狞表情,走进了教堂。石碑仍然在发光,你能够理解到只要触摸到那个你就可以回家,然后命丧怪物之口。但是这不是你想做的。你站在石碑前面,高高举起烛台。

巨大的声响。

烛台重重地撞在了石碑上面,立刻碎成了石块。石碑看上去毫无损伤,但是那圣洁的光辉一瞬间黯淡了一下。你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,这似乎就是你最后的反抗了。

“神”没有动静,似乎还在扮演威严的神明,高高在上地蔑视愚蠢的人类。

挑衅失败了,你有些挫败感。不过无所谓,反正你已经有了下一个想法。

你意识到那个想法时,自己都有点震惊了,原来你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。你不打算受“神”的摆布,如果没办法选择活路,至少要把死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。

或许是“神”感觉到了你疯狂的想法,石碑的上方突然冒出刺眼的光,一个巨大的漂浮的身体渐渐浮现。它是一团蠕动的不定形的球状生物,直径大概有十米,表面生出无数的触手,中间嵌着一颗巨大的眼球,布满了血丝,盯着自己。眼球表面没有眼皮,只有一层黏糊糊的褐色液体,甚至不断地往下滴。球形内部似乎有数个空腔,像开水中的泡沫一样不断往上涌,在顶部爆开,这是它的发声器官。一根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在后面摆动,可能有五米长,相对巨大的身体而言有点短小,尖端出有一颗宝石状的黑色物体,正发出温和的光。黑色物体与石碑明显是由同一材料制成的。

这才是笔记本主人看到的“可怕的东西”吧。

看到这个的瞬间,你全明白了。外面的怪物根本就是它的仆人,它强迫人类进入它的空间,加以玩弄、嘲笑,然后在他们绝望等死之际现身,享用他们的血肉。这是恐怖的化身,就在你的眼前完整地出现,亲眼目睹到这个的你,仿佛灵魂都被冻结了一样。你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,但是做不到,你的呼吸变得异常的快,脸色发紫。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发黑,已经聋了的耳朵听见了尖锐的杂音。

眼球下方裂开了嘴,和那个怪物的嘴一样,巨大而贪婪。它似乎被你的想法激怒了,张开大嘴,你可以看到体内的空腔开始剧烈振动,发出怒吼,像之前一样直接传达到你的意识中,你感觉脑袋快爆炸了。

它开始向你靠近,移动轨迹的边缘带有空间扭曲的现象。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墙角,它没办法像那个怪物一样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,只是缓缓地,带着撕裂的空间向前移动。

你已经到了疯狂的极致,在昏迷的边缘,你的理智彻底破碎了,你狂笑不止,张开双臂迎接它的到来。简直就像狂信徒。

你拿起烛台的碎片,往自己的胸口上戳去,像要挖出肺里堵塞住的什么东西一样用力,锋利的边角立刻破坏了你脆弱的皮肤、肌肉,直至血管,鲜艳的红色喷涌而出,洒满了石碑。 

“神”突然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愤怒咆哮,你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渐渐扭曲。你面前的景象就像被抹花了一样,你感觉到你的身体在不可抵抗的力量变得像毛绒玩具一样柔软。你的关节已经扭曲到了超越人类极限的角度,与其说是人,更像是某种昆虫。如果说正常人早就痛到昏死过去了,可惜你已经疯了。

你的血污染了“神”的居处,它暴怒了,随着怒吼声急剧放大,你的知觉一下子消失了。如果你还听得到的话,你的耳边会响起肌肉撕裂与骨骼碎裂的声响与血浆飞溅的声音,就像一个被捏烂的水果。大概你的肉体已经被扭成了几段,连同骨头一起。大概你是唯一一个没有留下骨头的牺牲者吧。

遗憾的是,因为某种诅咒的原因,你的意识并未消散,反而清晰地感受着身体破碎的剧痛。你还能感觉到你的内脏在强压下变成了一坨肉酱,当然你看不到,因为你的头已经彻底被扯成了碎片。直到你身体的每一寸都被破坏、撕裂、粉碎后,连残骸都没有剩下后,你的痛苦才消失。除了石碑上你的血迹以外,属于你的部分已经被分割到无数个其他的空间里了吧。

“神”注视着飘在空中的你的意识,蔑视地发出了难听的笑声,然后消失了。大厅恢复了最初的平静。石碑上留着你的血,破坏了这完美的意境,你感到满意。现在你是幽灵了,既不会生,也不会死,永远徘徊在这荒废的古城之中。你将继续看着无数的人被抓进来,挣扎,然后死亡,而没人看到的你。

这是挑战“神”的惩罚?反正你已经疯了,接下来会在永恒的痛苦与孤独之中度过,然后在某一天忽然消失不见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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